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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就是同名歌曲,張智成的暗戀。

 

 

 

(上)

 

  會議結束後,喻文州收起投影,朝離開前向他打招呼的隊員微笑示意,默默地收拾東西。

 

  收拾得差不多後,他一抬頭,赫然發現黃少天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滑手機……看起來應該是在玩遊戲。

 

  喻文州朝黃少天走去,腳步卻突然頓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少天?」

 

  黃少天一震,抬起頭,「欸……?怎麼都走光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他收起手機,和喻文州揮了揮手,「那隊長,沒事的話我也回去啦!」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黃少天背對喻文州,沒有回頭,一向開朗的語氣卻好像混雜著什麼情緒。

 

  喻文州抿抿唇,他有很多疑問想問出口,最後卻只問了這個問題:「剛才說的還有沒有不明白的地方?」

 

  黃少天垂下肩膀,好像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笑著說:「當然沒有啦!隊長你都安排得很好,放心吧!」

 

  「嗯,那你回去吧。」

 

  等黃少天走出會議室,喻文州靠在身後的桌子旁,凝視著一個地方,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才將會議室的燈關上。

 

  「隊長!」

 

  正在鎖門、沒想到還會有人的喻文州愣了下,看向走廊,就見盧瀚文朝他走過來,接過他手上的東西,「等你好久啦,怎麼這麼慢?」

 

  「瀚文,怎麼還在這裡?」喻文州笑著揉揉盧瀚文的頭。

 

  「想說幫隊長拿下東西啊。」盧瀚文笑笑地說,「以前都是黃少在做,也不知道他最近怎麼了,我就代替他來幫忙囉!」

 

  「這樣啊,謝謝。」

 

  「不用客氣啦!」盧瀚文猶豫了下,還是問:「不過,黃少是怎麼啦?以前恨不得把自己黏在隊長身上似的,最近卻……」

 

  喻文州被盧瀚文的比喻逗笑了,在盧瀚文眼裡卻像是苦笑,「沒什麼啊,這樣很正常。」

 

  盧瀚文還想說什麼,喻文州就道:「剛才我說的你有沒有哪裡聽不懂?」

 

  「哦,我想問一下……」

 

 

×

 

  喻文州喜歡黃少天,確切來說是暗戀著他。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當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很快就接受了,而且也在心裡下定決心。

 

  要把這個祕密爛在肚子裡。

 

  他不打算告白,也不打算採取什麼行動,原本是怎麼和黃少天相處就照樣相處,不給對方一點看透自己心意的機會。

 

  但這可不容易,黃少天又不是真像表面那樣毛躁,尤其喻文州可以說是他最好的朋友。喻文州心知沒那麼簡單,只好漸漸和黃少天保持距離。

 

  他們依然是朋友。至少他是這麼希望的。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黃少天離他越來越遠,無論是精神上還是實際上。

 

  他有種預感: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喜歡他了。

 

  某次他替黃少天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然後遞給對方,兩人雙手碰觸到的瞬間,他發現黃少天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看了他一眼後迅速抽開手,口氣卻十分自然地說了句「謝謝隊長」。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那瞬間的感覺。雖然本來就是不抱持任何期望的暗戀,那一刻他卻感覺心臟像是浸泡在冷水裡一樣,那種冷然的感受從指尖蔓延到心頭,然後隨著黃少天的離去漸漸麻木。

 

  黃少天的態度擺明了是不想說破,體貼地給了喻文州一個台階下,他卻一點也沒有輕鬆的感覺,腳步十分沉重。

 

  喻文州覺得,他和黃少天的關係就像是一根細絲,脆弱不堪、一拉就斷,而他只能順著黃少天給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就算走得心酸、就算走得痛苦,也要為了這脆弱的平衡走下去。

 

  他想讓黃少天放心,想讓對方認為自己已經對他沒那個心思,但他也做不到。

 

  隱藏自己的心意已經很困難,既然連這一層紙都被捅破,喻文州不打算繼續掙扎下去。

 

  只希望自己,有那麼一天,能完全放下黃少天。

 

  只希望他們,還能是好朋友,就像他們過去那樣。

 

 

×

 

  入睡前,喻文州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機,突然想到自己有幾次睡不著就會和黃少天聊聊天,直到兩人疏遠,他還是會在QQ的好友列表上看著那個名字,手指有幾次想點上去,卻又打住。

 

  他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黃少天。

 

  喻文州覺得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和黃少天在一起的時候自然的態度讓他自己都差點以為,他對黃少天只是普通朋友的感情。但在對方靠近自己時那瞬間的悸動、和看著對方開懷大笑時忍不住笑彎了眼的時候,他才清楚地認知到自己喜歡著對方。

 

  他不覺得自己明顯到足以讓黃少天發現。

 

  究竟是他太自以為是,還是黃少天太了解他?

 

  不知不覺間,喻文州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他夢到自己還在訓練營時候的事。

 

  那時訓練營還是有女孩子的,黃少天和他聊榮耀的時候,偶爾也會說下誰誰誰長得很可愛啊誰誰誰昨天綁兩個辮子你看到沒誰誰誰穿的那碎花裙子好好看……

 

  喻文州一般都是在一旁附和的角色,不多發表自己的意見。

 

  於是黃少天問:「文州你怎麼好像都對這些妹子沒什麼感覺啊,難道咱們訓練營沒有你喜歡的類型嗎?你夠挑啊,其實有幾個已經長得不錯啦。」

 

  當時的喻文州看著黃少天,笑得特別純良,「我比較喜歡活潑開朗的。」

 

  黃少天沒發現不對,劈哩啪啦地說:「活潑開朗?我覺得那個誰誰誰還不錯啊,可彪悍的!啊活潑跟彪悍不是一個意思對吧……不然那個從B市來的小姑娘呢?我覺得她挺活潑的啊!我想想還有……」

 

  喻文州笑笑地插嘴:「應該沒有人比少天還活潑了吧?」

 

  黃少天也沒多想,只當做他是在感嘆。

 

  「這是當然的啦!本少活潑開朗樂觀陽光積極向上整個一五好青年代表!我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好嗎──」

 

  然後,這個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

 

 

×

 

  喻文州醒來後,感覺到一種不捨的情緒。

 

  他嘆了口氣,轉頭去看一邊的鬧鐘,還有一點時間……他想,要不要先起床呢?反正自己這下應該睡不著了。

 

  喻文州坐起身,下一秒卻因為暈眩而躺了回去。

 

  他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沉重到不行,呼出的氣息帶著比平時還重的熱氣,而且好像還有點鼻塞……

 

  這是感冒了嗎?喻文州很無奈,怎麼說感冒就感冒……他也只是昨晚睡前忘了拉窗簾……好像還忘了蓋被子。

 

  喻文州慢慢起身,晃晃頭,三秒後下了判斷。

 

  還不算太礙事。雖然可能沒辦法訓練,但露個臉還是可以的,這種小感冒不至於讓他請假。他可是隊長。

 

  於是喻文州無視身體的不適和無力感,起身盥洗去了。

 

 

(中)

 

  黃少天進訓練室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訓練,不過大家已經漸漸習慣對方沒有在訓練時間先拉著喻文州扯幾句才訓練這件事,就沒太在意。

 

  黃少天掛著耳機,卻還是聽見宋曉的聲音:「隊長你怎麼啦?」

 

  他裝作不經意地抬眼一看,喻文州依然掛著一號笑容道:「沒什麼啊。」

 

  這表情熟悉地讓他皺眉。要分辨出喻文州的笑容是正常時候還是在逞強,對他來說可是一點難度也沒有的。

 

  宋曉雖然有點疑惑,但也沒繼續問下去。

 

  黃少天右手忍不住攥緊拳頭,螢幕上本來還在蹦來蹦去的角色瞬間掉進底下的水池裡。

 

  於是黃少天鬆開拳頭,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結果上午的訓練結束後也沒發生什麼事,中午喻文州沒在食堂吃飯,下午訓練時間到的時候喻文州依然在位置上笑笑地坐著。

 

  等下午訓練時間結束,黃少天呼出一口氣。什麼嘛,看來是他白擔心了。

 

  眾人一邊閒聊一邊走出了訓練室,黃少天裝作沒發現似的滑著手機,往正朝他看來的盧瀚文揮了揮手,對方會意地走了出去。

 

  等了半天卻沒什麼動靜,黃少天疑惑地抬起頭,發現喻文州一手支在牆壁上,低著頭,似乎有點站不住。

 

  他心裡重重一跳,連忙上前去扶起喻文州,「隊長隊長你怎麼了?我靠你怎麼這麼燙你該不會發燒了吧!發燒逞什麼強,怎麼沒去看醫生!哎算了算了你別說話,我帶你回房間去!」

 

  黃少天扶著喻文州走出訓練室,看到等在外頭的盧瀚文,便朝他撇撇嘴。

 

  盧瀚文被喻文州的樣子嚇了一跳,不過在黃少天的暗示下沒有發作,乖乖點了下頭就回自己房間去了──反正黃少天會顧好喻文州的。

 

  而獨自扶著喻文州的黃少天覺得有點後悔,喻文州體重再怎麼輕也是個男人,尤其現在又半睡半醒的,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黃少天咬牙,他就不信他沒辦法把人扛到房間裡!

 

  於是黃少天憑藉著驚人的意志力,把喻文州扛進房間、安置到床上。

 

  黃少天給喻文州蓋上被子的時候,對方眼皮動了動,然後睜開雙眼。黃少天突然就沒動作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這麼靠近喻文州,對方的氣息甚至還噴在他臉上,弄得他也有點昏昏沉沉。

 

  「少天?」

 

  黃少天連忙撇開眼,這才看到擱在床頭櫃的半塊麵包,想到對方中午沒去食堂吃飯,頓時氣得要腦溢血,「隊長你不要跟我說你中午就吃了半塊麵包!你早上也沒去食堂吧,該不會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你都是病人了就有點病人的自覺啊,跑去訓練就算了,幹嘛不好好吃東西這麼虐待自己啊!你想不開也不是這樣的!」

 

  喻文州笑了笑,「那是我早上吃的。」

 

  「……你中午沒吃東西?」

 

  「有,泡麵。」喻文州指了指角落的垃圾桶,果然有丟掉的調味包。

 

  然後黃少天又砲轟了喻文州整整三分鐘,直到對方看起來好像又要睡去才停嘴,喝了口水後氣呼呼地說:「想睡就睡,多多休息,等等我給你買吃的來,你一定要吃啊知不知道!」

 

  喻文州盯著他看,看得他有點發毛,想撇開視線的時候才聽見喻文州回:「好。」

 

  然後喻文州眨了眨眼,沒掙扎多久就睡著了。

 

  黃少天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和微紅的臉,嘆了口氣。

 

  他記得他上次生病的時候也是喻文州在照顧他,買粥、買藥,然後坐在他床邊,偶爾伸出手探探額溫,看起來很擔心他,被他趕了幾次也沒回房間裡,他無奈之下也就不管人家了,但其實心裡感動得要命。

 

  他不知不覺睡著了。夢到了自己還在訓練營的日子,看到那個還是少年的喻文州掛著與現在相近的笑容,說「應該沒有人比少天還活潑了吧?」的模樣,當時的他沒心沒肺地回應,還歪了題,而現在的他看著夢裡的喻文州,腦子裡有個燈泡忽明忽滅,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恍惚地作夢、恍惚地醒來,他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隻手放在他額頭上,他想一定是喻文州,結果對方的手就突然移到他臉上。

 

  輕輕地、溫柔地撫著他的臉,就算他沒睜眼,也能想像出喻文州此時的表情會是多麼溫柔,用那雙沉靜而專注的眼神看著他。

 

  黃少天發現,喻文州一直都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和看別人的眼神都不一樣,多了幾份信任和別的什麼,但他一直當作是對方看著副隊長、看著好朋友的眼神,從來沒多想過。

 

  這時,停留在他臉上的那隻手緩慢地抽離,不知道是不捨還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感覺那隻手移動地十分緩慢,在指尖離開皮膚的時候他甚至有種觸電的感覺。

 

  黃少天沒敢睜眼,一直裝睡到喻文州離開。

 

  燈泡完全亮了。這下他想自欺欺人也不行。他不是笨蛋,就算喻文州表現得隱晦,但他還是能感覺得出對方的心情……他也不是沒談過戀愛,當然能懂。

 

  當下他感覺心裡一團亂,抓頭髮揪床單自言自語了好一會才調適過來。

 

  他冷靜地想了想,他必須跟喻文州保持距離。

 

  喻文州的個性黃少天是很清楚的,他也明白喻文州就是不想讓他知道,更清楚喻文州絕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和他說開。但他不能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和喻文州如往常那樣相處,他不想給對方哪怕一點點的錯覺,那種美麗的誤會一點也不美好,只會讓人想通了以後更難過,喻文州是他的朋友,無論如何都是,他不能這樣對他。

 

  他不再晚上不睡找人競技場打一把順便聊聊天、不再留在對方房裡復盤討論、不再跟前跟後地煩人、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找對方不管有沒有事。

 

  但他依然會和喻文州說話,會討論比賽的問題,遇到的時候會打招呼,在食堂也會坐在一起吃飯。只是不像以前那樣親密。

 

  令黃少天疑惑的是,他發現他完全不能狠下心。

 

  他看著喻文州收拾會議室,朝隊員點頭示意、看著喻文州在訓練結束後稍微說了幾句話便放行,卻自己獨自留下來……他看著一個人的喻文州,覺得自己沒辦法真的這樣一走了之。

 

  他以前從不覺得喻文州是一個人。

 

  不過他很快想通──那是因為有他在。

 

  於是他留下來,等喻文州要走的時候再跟他道別,私底下和盧瀚文說好讓他去等喻文州。盧瀚文疑惑的眼神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那時才覺得自己有多傻,但卻沒辦法真的放著喻文州不管。

 

  他已經不知道,他和喻文州,到底算不算朋友。

 

  有時候他也會埋怨喻文州,埋怨發現喻文州心意的自己,卻還是搞不懂自己的這種矛盾到底是為什麼。如果只是因為喻文州是他的朋友,不過是稍微疏遠對方,根本不該有那種類似心痛的感覺。

 

  黃少天看著熟睡的喻文州,想了很多很多,一直到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放在對方的臉上。

 

  手下的溫度是滾燙的,這讓黃少天清醒了不少。

 

  他站起身,先回自己房間拿了件外套,盤算著要去哪裡買粥給喻文州吃,還有藥局的路線,經過喻文州房門的時候又朝裡頭看了一眼,確定對方還在睡,才放心出門。

 

  但這下他又不淡定了。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情不自禁地做出那樣的舉動……更奇怪的是,面對雙頰泛紅、睡顏恬靜的喻文州,他居然有種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這個想法一鑽入黃少天腦海,就抹滅不掉了。

 

  如此荒唐、如此老套、如此狗血。

 

  這種心情根本不用多想,如果他不是接吻狂也不是變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能說明這個問題。

 

  ──他喜歡上喻文州了。

 

 

(下)

 

  喻文州睜開眼,心臟感覺要跳出胸膛,泛紅的臉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

 

  他緩緩抬起手,摸在黃少天碰過的地方。已經沒有對方的溫度,但他深知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

 

  喻文州沒辦法理解黃少天的行為,他再次閉上眼,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卻發現十分困難,腦海中都是黃少天的手摸在他臉上的感覺,一下又一下……

 

  他抬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深呼吸了幾次。

 

  然後他放鬆了下來。決定當作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黃少天早就表明了態度,他不想誤會,說不定對方只是想看他是不是還在燒,那噴在臉上的鼻息也是自己睡暈的錯覺。

 

  他不想誤會……也不想在這樣情況的暗戀下,給自己任何希望。

 

 

×

 

  黃少天買了東西回去後,發現喻文州早就醒來,腿上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不知道正在做什麼。

 

  聽見開門的聲音,喻文州抬起頭朝他笑了下,「少天。」

 

  他看著對方還是有點微紅的臉,襯上那恰到好處的笑容,感覺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隊長你醒啦……」他走到床邊放下買好的食物和藥品,接著瞥向螢幕,「我靠,你還在搞比賽的戰術布置啊?我不跟你計較了,快點來吃點東西,等等再用就好啦!」黃少天一邊念著一邊沒收還開著記事本的電腦。

 

  喻文州攤攤手,自己拿了旁邊的粥,「我今天早上有吃過藥了。」

 

  「那不行,你別亂吃藥,而且你中午沒吃東西也沒再吃藥啊!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快點吃一吃然後吃藥,接著去洗個澡泡個腳,再舒舒服服地睡個覺,明天早上你就可以繼續當我們認真負責的好隊長了!知道了嗎?所以我們來進行第一個步驟……」

 

  喻文州此時已經捧著粥吃起來,還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少天。

 

  「……哎,所以隊長你還是可以很乖的嘛,今天幹嘛那麼逞強呢?別說你沒有啊,和我們說一聲你不舒服,絕對會有人願意為你買飯跑藥局的,我們也不會阻止你出席訓練啊,何必勉強自己……隊長你吃慢點,你的電腦不會跑的。」

 

  喻文州突然停下了動作,看著手裡的碗良久,才道:「少天,你還沒吃飯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先──」

 

  「隊長,其實我剛才順便去逛了幾圈,所以回來得晚了,早就把肚子填飽啦,你不用擔心!」黃少天截斷喻文州的逐客令,「你繼續吃繼續吃!」

 

  喻文州雖然無奈,但也只能照做。黃少天看他聽話,很高興地又表揚了他幾句,然後不著邊際地說起話來,就像以前一樣,喻文州做自己的事,順便分點心去聽黃少天說的話,然後偶爾給他一點回應,對方就能繼續說下去。

 

  喻文州不自覺發起呆來。他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和黃少天相處了,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這是一場夢,包括下午黃少天那意味不明的撫摸。

 

  他抿抿唇,「少天。」

 

  「嗯?」一聽見喻文州開口就黃少天停下話,看對方臉色不對,也有點擔心,「隊長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好幫你?」

 

  「我喜歡你。」

 

  喻文州閉上雙眼,然後又睜開,冷靜的眼神直視著已經成石雕的黃少天。

 

 

  喻文州其實鬆了一口氣。

 

  這短短的四個字埋藏在心裡不知道幾年,有好幾次他差點打破自己的自制力開口,後來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說,但越是這麼想就越想坦白,直到黃少天開始疏遠他,那桶冷水真是來得及時,把他澆醒了。

 

  黃少天不可能接受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他一直把自己當成朋友,他不能這樣背叛對方的友誼。

 

  黃少天是他重要的人,他不想讓他失望。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事情卸下他的心防,又或者是自己因為感冒而暈沉沉的腦袋不聽使喚,他把這四個一直壓在他心底、讓他喘不過氣的字說了出來。

 

  理智一下又回籠。喻文州垂下眼,「少天,你回去吧。」

 

  黃少天愣了許久,再次聽見喻文州的聲音才讓他清醒過來,對方卻是要他回去。

 

  但是他很清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離開。

 

  他搶過喻文州手裡的碗,放在床頭櫃上,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一把攬住喻文州,湊上去吻住他。

 

  他感覺到喻文州的僵硬,對方似乎是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一樣,連動都沒有動,嘴唇也是緊緊地抿著,怎麼也撬不開。

 

  「文州。」他張口,嘴唇貼著喻文州的,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緩緩地說:「乖,張嘴。」

 

  喻文州不自覺開了口,黃少天趁機又吻了上去。喻文州似乎清醒了,伸出手要推開對方,卻反而被黃少天抱得更緊。

 

  腦子更暈了,喻文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黃少天。

 

  黃少天一次又一次掠奪他的呼吸,他因為鼻塞,幾乎喘不過氣,手緊緊抓著黃少天的衣領,感覺意識要離他遠去。

 

  黃少天總算發現喻文州的不對勁,放開了對方。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黃少天歉意地鬆開抓緊喻文州的雙手,在心裡抽了自己千百遍。你個禽獸!叫你對病患動手!叫你對病患動手!

 

  「……少天,你什麼意思。」

 

  黃少天一愣,喻文州的聲音很冷,卻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想到對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隱藏心意,陪著沒心沒肺的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用那樣溫柔的眼神凝視著自己……他想著想著,覺得才剛發現自己心意的他簡直是混蛋。

 

  他能理解喻文州的煎熬,卻無法想像。

 

  如果喜歡他的人不是喻文州,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文州,對不起,我……」他想抱住對方,又怕嚇到人,「我剛才才發現,我好像也喜歡你……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也覺得我簡直是在整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滿腔的歉意和愧疚……呃,你可以打我,真的,如果你覺得你現在是病號打人沒什麼力氣這樣太吃虧了你也可以留到病好了再打,不過盡量不要打臉──」

 

  喻文州撲抱住黃少天,這下黃少天能清楚感覺到喻文州的顫抖。他心痛得要命,只能拍拍對方的背,柔聲說:「文州,我覺得我真的對不起你。我會很疼你,在我還喜歡你的時候,我會用盡全力疼你。」

 

  喻文州沒說話,黃少天還想說什麼,就感覺到自己胸前似乎,濕了一片。

 

  「……你不能騙我啊。」喻文州的聲音傳來,微弱得很,「不能……說這種感覺是錯覺,不能說你只是想安慰我……」

 

  「我才不會呢!」黃少天吻了下喻文州的髮旋,「別哭,我心痛。」

 

  喻文州的笑聲低低地傳來:「痛死你。也該讓你嘗嘗我的感覺了。」

 

  「……啊,好吧,我罪有應得,你儘管懲罰我吧!」黃少天也笑了,眼眶卻有點紅,「不過你別悶著自己啊。」

 

 

  直到黃少天擁著自己入眠,喻文州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暗戀了對方這麼久,對方卻在短短一天內,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就急吼吼地表示,好像他過去受的傷都白受了一樣。

 

  不過這都不要緊。喻文州閉上眼。

 

  「你可不能騙我啊,少天。」

 

 

×

 

  小劇場:你可不能騙我啊。

 

  喻文州:你可不能騙我啊,少天。

 

  黃少天:欸?這當然的啦!我是很認真的!隊長你看看我真誠的雙眼──我說的是隊長,你看什麼看!我這可不是抄襲,方銳有註冊專利不成!

 

  佐光:……我什麼都不想說了……你們繼續。

 

  黃少天:所以隊長我跟你說啊你一定要相信我作為你的男朋友我覺得兩人之間的信任是不可或缺的BALABALA……(以下省略一千字)

 

  喻文州:……少天,我相信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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